诗经中的爱情诗
1、《关雎》
关关雎鸠,在河之洲。
窈窕淑女,君子好逑。
参差荇菜,左右流之。
窈窕淑女,寤寐求之。
求之不得,寤寐思服。
悠哉悠哉,辗转反侧。
参差荇菜,左右采之。
窈窕淑女,琴瑟友之。
参差荇菜,左右芼之。
窈窕淑女,钟鼓乐之。
2、《雎鸠图》
采采卷耳,不盈顷筐。
嗟我怀人,寘彼周行。
陟彼崔嵬,我马虺隤。
我姑酌彼金罍,维以不永怀。
陟彼高冈,我马玄黄。
我姑酌彼兕觥,维以不永伤。
陟彼砠矣,我马瘏矣。
我仆痡矣,云何吁矣!
3、《卷耳图》
桃之夭夭,灼灼其华。
之子于归,宜其室家。
桃之夭夭,有蕡其实。
之子于归,宜其家室。
桃之夭夭,其叶蓁蓁。
之子于归,宜其家人。
4、《桃图》
南有乔木,不可休思;
汉有游女,不可求思。
汉之广矣,不可泳思;
江之永矣,不可方思。
翘翘错薪,言刈其楚;
之子于归,言秣其马。
汉之广矣,不可泳思;
江之永矣,不可方思。
翘翘错薪,言刈其蒌;
之子于归,言秣其驹。
汉之广矣,不可泳思;
江之永矣,不可方思。
5、《方图》
维鹊有巢,维鸠居之;
之子于归,百两御之。
维鹊有巢,维鸠方之;
之子于归,百两将之。
维鹊有巢,维鸠盈之;
之子于归,百两成之。
6、《鹊图》
喓喓草虫,趯趯阜螽;
未见君子,忧心忡忡。
亦既见止,亦既觏止,我心则降。
陟彼南山,言采其蕨;
未见君子,忧心惙惙。
亦既见止,亦既觏止,我心则说。
陟彼南山,言采其薇;
未见君子,我心伤悲。
亦既见止,亦既觏止,我心则夷。
7、《草虫图》
摽有梅,其实七兮!
求我庶士,迨其吉兮!
摽有梅,其实三兮!
求我庶士,迨其今兮!
摽有梅,顷筐塈之!
求我庶士,迨其谓之!
8、《梅图》
野有死麇,白茅包之;
有女怀春,吉士诱之。
林有朴樕,野有死鹿;
白茅纯束,有女如玉。
舒而脱脱兮,
无感我帨兮,
无使尨也吠。
9、《麇图》
泛彼柏舟,亦泛其流。
耿耿不寐,如有隐忧。
微我无酒,以敖以游。
我心匪鉴,不可以茹。
亦有兄弟,不可以据。
薄言往愬,逢彼之怒。
我心匪石,不可转也。
我心匪席,不可卷也。
威仪棣棣,不可选也。
忧心悄悄,愠于群小。
觏闵既多,受侮不少。
静言思之,寤辟有摽。
日居月诸,胡迭而微?
心之忧矣,如匪浣衣。
静言思之,不能奋飞。
10、《舟船图》
习习谷风,以阴以雨。
黾勉同心,不宜有怒。
采葑采菲,无以下体?
德音莫违,及尔同死。
行道迟迟,中心有违。
不远伊迩,薄送我畿。
谁谓荼苦?其甘如荠。
宴尔新昏,如兄如弟。
泾以渭浊,湜湜其沚。
宴尔新昏,不我屑矣。
毋逝我梁,毋发我笱。
我躬不阅,遑恤我后!
就其深矣,方之舟之。
就其浅矣,泳之游之。
何有何亡,黾勉求之。
凡民有丧,匍匐求之。
不我能慉,反以我为雠,
既阻我德,贾用不售。
昔育恐育鞫,及尔颠覆。
既生既育,比予于毒。
我有旨蓄,亦以御冬。
宴尔新昏,以我御穷。
有洸有溃,既诒我肄。
不念昔者,伊余来塈。
11、《葑图》
静女其姝,俟我於城隅。
爱而不见,搔首踟蹰。
静女其娈,贻我彤管。
彤管有炜,说怿女美。
自牧归荑,洵美且异。
匪女之为美,美人之贻。
12、《荑图》
泛彼柏舟,在彼中河。
髧彼两髦,实维我仪。
之死矢靡它。母也天只!
不谅人只!
泛彼柏舟,在彼河侧。
髧彼两髦,实维我特。
之死矢靡慝。母也天只!
不谅人只!
13、《舟图》
南有乔木,不可休思;
汉有游女,不可求思。
汉之广矣,不可泳思;
江之永矣,不可方思。
翘翘错薪,言刈其楚;
之子于归,言秣其马。
汉之广矣,不可泳思;
江之永矣,不可方思。
翘翘错薪,言刈其蒌;
之子于归,言秣其驹。
汉之广矣,不可泳思;
江之永矣,不可方思。
14、《方图》
子之丰兮,俟我乎巷兮,悔予不送兮。
子之昌兮,俟我乎堂兮,悔予不将兮。
衣锦褧衣,裳锦褧裳。
叔兮伯兮,驾予与行。
裳锦褧裳,衣锦褧衣。
叔兮伯兮,驾予与归。
15、《衣裳图》
东门之墠,茹藘在阪。
其室则迩,其人甚远。
东门之栗,有践家室。
岂不尔思?子不我即。
怨情人不来相聚。
《诗经:桑中》
爰采唐矣?沬之乡矣。
云谁之思?美孟姜矣。
期我乎桑中,要我乎上宫,
送我乎淇之上矣。
爰采麦矣?沬之北矣。
云谁之思?美孟弋矣。
期我乎桑中,要我乎上宫,
送我乎淇之上矣。
爰采葑矣?沬之东矣。
云谁之思?美孟庸矣。
期我乎桑中,要我乎上宫,
送我乎淇之上矣。
注释:
1、爰:于何,在哪里。唐:植物名。即菟丝子,寄生蔓草,秋初开小花,子实入药。一说当读为棠,梨的一种。沫音妹:卫邑名,即牧野,在今河南淇县北。乡:郊外。
2、谁之思:思念的是谁。孟:老大。孟姜:姜家的大姑娘。姜、弋、庸,皆贵族姓。
3、桑中:地名,一说桑林中。要音邀:邀约。上宫:楼也,指宫室。一说地名。淇:淇水。
4、葑音封:蔓菁菜。
译文:
采摘女萝在何方?就在卫国沐邑乡。
思念之人又是谁?美丽动人是孟姜。
约我来到桑林中,邀我欢会祠庙上,
送我告别淇水旁。
采摘麦子在哪里?就在沐邑北边地。
思念之人又是谁?美丽动人是孟弋。
约我来到桑林中,邀我欢会祠庙上,
送我告别淇水旁。
采摘芜菁哪边垄?就在卫国沐邑东。
思念之人又是谁?美丽动人是孟庸。
约我来到桑林中,邀我欢会祠庙上,
送我告别淇水旁。
赏析:
这是一首情。分歧只在于是暴露世族贵族男女淫乱成风之作,还是青年男女的相悦之词。《毛诗序》云:《桑中》,刺奔也。卫之公室淫乱,男女相奔,至于世族在位,相窃妻妾,期于幽远,政散民流而不可止。朱熹等持前说者大多是受《毛诗》影响,并举姜、弋、庸乃当时贵族姓氏为证。而持后说者往往纯从诗意把握,认为全诗轻快活泼,表现了青年男女的炽烈爱情,并无讽刺之意,更谈不上是贵族男女淫乱后的无耻自白。
从诗本身来看,前者证据不足,仅凭姓氏难以论定主人公身份。况且,诗序本就是汉儒以比兴解诗的产物,其对诗旨的解释时有牵强附会之处。但后说似乎又过于主观。按近人郭沫若《甲骨文研究》云:桑中即桑林所在之地,上宫即祀桑之祠,士女于此合欢。又云:其祀桑林时事,余以为《鄘风》中之《桑中》所咏者,是也。孙作云亦有同样的。
鲍昌《风诗名篇新解》推衍郭氏之说,认为上古蛮荒时期人们都奉祀农神、生殖神,以为人间的男女交合可以促进万物的繁殖,因此在许多祀奉农神的祭典中,都伴随有群婚性的男女欢会,郑、卫之地仍存上古遗俗,凡仲春、夏祭、秋祭之际男女合欢,正是原始民族生殖崇拜之仪式,《桑中》诗所描写的,正是古代此类风俗的孑遗,决不能简单斥之为淫乱。这种文化人类学的解释,可以说是很中肯綮的。
诗三章,全以采摘某种植物起兴。这是上古时期吟咏爱情、婚嫁、求子等内容时常用的手法之一,也就是说,在上古时期,采摘植物与性有着某种神秘的或是象征性的联系,至于两者之间在文化上为何能牵系在一起或如何发生瓜葛,这与原始交感巫术有关,在此不作详论。但若从现代美学角度来看,以采摘植物起兴爱情等题材,在审美上和爱情上倒也有一定的同构同形关系,因为炽热的情欲与绿意葱茏的草木都可给人带来勃然的欣悦。所以,以采唐、采麦、采葑起兴,在含蓄中有深情,形象中有蕴意。
兴以下的正文中,主人公完全沉浸在了狂欢后的甜蜜回忆里。除每章改换所欢爱者外,三章竟然完全相同,反覆咏唱在桑中、上宫里的销魂时刻以及相送淇水的缠绵,写来又直露无碍,如数家珍。似乎以与多位情人幽会为荣乐,表现了一位多情浪子渔色后的放荡、得意心态,其句式由四言而五言而七言,正是这种心态的表露,尤其每章句末的四个矣字,俨然是品咂、回忆狂欢之情时的感叹口吻。近人或认为孟姜、孟弋、孟庸当是一人,若如此,似不合《诗经》中运用复沓的家法。《诗经》中用复沓虽只更换个别词汇,但无论更换的是动词、名词,诗意上多有所递进或拓展,比较典型的如《周南-芣苢》中的采之、有之、掇之、捋之、袺之、襭之,一字之差,却记叙了一个完整的劳动过程;若此诗中三姓实指一人,一者整首诗三章全为重复,不免过于臃肿拖沓,毫无意味;二者也与群婚性的男女欢会的诗意不合。因此不取此说。
此篇在今天看来虽然格调不那么高,但音韵谐和,读来圆美流转,琅琅上口。若依自古以来的用诗体例,抛开其隐含的本意,作为一首热烈活泼的情歌来看,也无不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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